很久。
待前堂饮宴罢散时,曹爽过来之际已然是夜半万物寂静时了;而有些不胜酒力、百无聊赖的丁谧也伏案假寐了。
或许是酒意作祟罢。
在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与曹爽轻轻“彦靖可是睡着了”的唤声中,他犹伏案不应答,想着等曹爽靠近些再陡然起身作弄以为乐。
但饮宴将近大醉的曹爽没有再步前,而是顺势坐下自言自语了起来。
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。
如感慨自身此些年谨言慎行、兢兢业业任事,但朝野对他的评价唯有恭顺规矩而已。
如感慨自己年少入阙使君、历任多职,但天子却是让他此番随军北伐后才会授予武卫将军之职。而夏侯献在宫禁中无所事便能接任中领军,屯骑校尉曹肇与骁骑将军秦朗则是直接被授职,由此可见自身何其不易也。
自然,他絮叨至此,难免会嘟囔几句夏侯惠。
毕竟最让他意难平的,当属出仕最晚且行事狂悖的夏侯惠被授职中坚将军了。
这些类似发泄情绪的醉话,伏案假寐的丁谧听了毫无感触。
因为曹爽在很早之前就私下多次向他倾诉过了。
也罢了作弄之意,刚想起身宽慰好友几句,但曹爽接下来的话语却令他不能再起身。
“彦靖可知我之喜乎!”
他有些亢奋的如此喊了声。
然后便将秦朗有意藏匿夏侯惠谋划之功,转而让他携贼酋之首归来洛阳之事说了;还将今日白昼获得的恩荣——天子曹叡赞他有父风,勉励他当继父之后,力争早日成为社稷砥柱、国之干城。
且还是喃喃复述了好几次。
不管语气还是神态,都有些忘乎所以。
是的,神态。
在他喊出“知我之喜”时,丁谧就微微睁开了一只眼偷瞄他了。
也顿时觉得曹爽与自己都很蠢!
虽然在先前的倾心相交中,让他早就知道曹爽不过中人之资,但他仍觉得彼是足以依附的恩主。
缘由无他。
在不乏心计的他辅佐之下,恭谦且善纳人言的曹爽不需要过人的才干,也能成为庙堂重臣,甚至是迎来位极人臣的荣光。
但他如今才发现,曹爽竟是如此的愚不可及!
天子曹叡的勉励不是君主御下权术的惯常手段吗?
从“虎步关右吾不如也”到“军中呼为白地将军”的实例,才过去多少年?
自魏武曹操以降曹家刻薄寡恩之举还少吗!
一句嘉奖而已,有甚可欣喜的!
且还是稍微得志便有忘形之态,如此之人乃成大事者邪?
而丁谧也将自己给骂了,是觉得自己此些年竟将希望寄托在这样的人物身上,同样是幼稚可笑之徒。
在那一夜,醉意深深的曹爽独自喃喃了好久,于欣然鼓舞壮志踌躇中进入梦乡。
而丁谧则是伏案懊恼到晨曦破晓。
且在离开之际,还以曹爽宿醉为由让了曹家管事莫要将之叫醒,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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