箭靶就已经被换成了三个装载着不明物体的笼子。星程顺着董溪视线的方向望过去，只觉得那笼子里面吵吵闹闹的，被关在里面的东西似乎很想出来，撞得黑布时不时地往外凸。
可惜隔得太远了，星程听不见笼子那边传来的声音，不知道里面锁着的是什么东西。
“师父？”星程不确定地开口叫董溪。
“殿下，”董溪的眼神一直眺望着远处的三个笼子，“看见前面的笼子了吧？里面关着为师好不容易才抓到的猎物，殿下若能在隔着黑布的情况下，仍然能射中里面的猎物，就算殿下在为师这里通过了考核。”
箭矢要想穿过笼子精准地射中物品，已是不易，更何况里面的东西还不是死物，而是乱蹦乱跳、无法瞄准的活物。
不，现在甚至连瞄准都难以做到了，因为整个笼子都被黑布覆盖着，叫人看不清里面的状况，只能通过时不时的凸起的辨认猎物所在的位置。
这样堪称刁难的考察，连范旭都未必能做到，而星程却默默地垂了垂头，走到放置着箭矢的桌台面前，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远处的三个笼子。
范旭趁机走到董溪身边，不动嘴皮地说：“董溪，你这样是不是太为难人家主角了？”
董溪转过头，冷眼看着范旭。要是换成在现代的时候，或者刚遇上范旭的那会儿，董溪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怼道：“要你寡，雨女无瓜。”
可现在的董溪却只是冷冷地挤出一点嘲讽：“你瞎担心什么，他可是主角。”
眼神里的戏谑闪动着冷漠的精光，连范旭都被他煞得虎躯一震。
不清楚他们师徒俩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范旭，摸头不知脑地退到了一边。
这样一来，没了范旭在一旁叽叽喳喳，董溪的注意力便偷偷集中到了星程身上。
只见星程凝望片刻后，轻手轻脚地攀起重弓向后退了一步，右手勾起三支瓴尾箭矢擒在弓弦上，眼神犀利又认真，手中竖着的弯弓慢慢向下横，换成了水平的姿势。
然后——弓弦被拉得兹啦作响，董溪看见星程的肩臂有些颤抖，同时拉动三根弓箭对现阶段的星程来说，还是有点难度的。
只听一声“嗖”响，一个拨动弹绳的声音随之响起，还没等董溪反应过来，星程手中的箭矢就已经发射了出去。
董溪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星程的那双手上，那双被他用戒尺打得尚未消肿的手，那双伤上加伤，勒出青紫印记的手，那双曾经指骨匀长、纤细白皙的手。
箭矢射了出去，那双手擒着弯弓在空中滞留片刻，随后慢慢放了下来，垂在身侧细细地发颤。
“哇！草！”范旭一惊一乍的大叫把董溪唤醒，他听见范旭狗腿地叫道：“太子殿下真厉害！”
直到听见了范旭的低吼，董溪才在恍惚中移开视线。
努力地将那双红肿渗血的手抛开脑外后，他有些错愕地看到那三支箭矢，已经精准无误地插进了那三个笼子中。
方才还在笼子里面活蹦乱跳的“猎物”已经像沉入泥潭里的石头一般，都泛不起什么涟漪，就已经归于了死寂。
只不过隐在箭头下的活物似乎还未死绝，仍然在浅浅的挣扎着，像是濒临垂死的人，带动着露在外面的箭身都时不时地抖动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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