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二儿子出仕,大概也算是半路转了性子的。
所以,她对如今的顾相大人,其实还事十分敬佩的。
思绪乱飘着,她竟渐渐的打起了盹儿。
外间风声渐重,刮起车帘冷风都往里钻,案上的书页被刮得纷飞。
陌念初无意识的朝着更角落的地方缩了缩,那里挂着顾诀的白狐裘,又软又暖和。
顾诀搁笔,倾了半个身子过来取狐裘,马车颠簸过石子路,将大半的重量都往他这边倒,连带着她也也到了过来去。
此刻却睡得正沉,循着温软处将脸又往上头蹭了蹭,索性整个人都贴在了上头。
耳畔风声拂叶,她的呼吸也在近在眼前。
顾诀握着狐裘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她肩上,墨眸之中笑意无奈而温软:真是不长记性啊!
而此时另一辆马车同他们擦过,朝另一条小道飞驰而过。
风扬起车帘翻飞,露出那位太医令的侧脸,眨眼之间便掠了出去。
两行人各走一方,同样都是永宁城的路。
风雨将至,却到底分道扬镳。
……
路上又用了小半月的时间,陌念初原本是想着拖一拖,顾相定然是忍不了这样慢的行路速度,要赶回去复命的。
没曾想,安氏都还不肯让她上马车。
顾诀一路上倒是十分舒缓,让马车慢悠悠的跑着,反正他也好些时候没有这般悠然过了。
陌念初哪里还坐得住,各种由头都用了个遍,就是早点回去就好。
快到的这一天,下了今天的第一场雪。
冬风寒瑟,路过满目荒凉的黎山。
张启航朝这边瞥了一眼,“这雪看着要越下越大了,咱们还是早些回城吃酒暖一暖罢。”
众人都跟着加快了步伐。
这黎山自当年散过陈家的尸骨之后,便成这样荒凉野地,便是偶有行人经过也只觉得背后发凉,耳边似有哀嚎哭喊。
渐渐的便再没有人敢这边来了,别说是人,就是野物也极少。
陌念初坐在马车上,脸色忍不住发白,即便是她不去看,脑海中还是不断的浮现出那一日尸横遍地的模样,那些牲畜将至亲的血肉撕咬生吞。
凤眸传来无比的酸涩感,她抬头望天硬生生的抑制住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。
陌念初别过头,不想也不能让顾诀看到她这样的变化,手心握着的死紧,几乎要掐进血肉里。
现在还不行……
年老到有些驼背的老管家总是在她回来的时候喊出第一声“大小姐回来了”,那个羞答答说自己也要嫁人了的镜儿,总是喝的醉醺醺乱唱歌的三叔,那些鲜活而近在眼前的生命都成了这一方亡灵。
无人祭拜,亦无人敛尸,年年岁岁漂泊无处去。
父亲、阿娘、云简……
你们等我,报了陈家满门血仇,我一定来向你们请罪!
她闭上眼,不让自己去看这一切,马车的速度却缓缓降了下来,直到咯噔一声彻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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