寇仲瞧着城下火头处处,但心中却是冷若冰霜,一丝不漏地察看敌我形势。
战鼓声起。
江淮军两翼的骑兵队伍从左右两方杀来增援,一时蹄响震天。
寇仲卓立墙头处,状若天神,举剑叫道:"收军!
冯青忙鸣锣和吹响号角。
徐子陵冲散了敌方一组近千人的盾牌步车后,押着阵脚退返城内去。
墙头万箭齐发,射得对方的骑兵一排排倒往地上,难作寸进。
"砰!
吊桥关闭。
不再待寇仲吩咐,城墙上军民同声高呼"竟陵军必胜!江淮军必败!
欢声雷动。
寇仲看到对方至少有一半攻城楼车、挡箭车和投石车陷在火海里,舒了一口气后下令道:"我们轮班休息,怎都可以握过这三天的。
冯青等此时对他已是心服口服,同声答应。
※※※
"轰!
擂木像怒龙撞击在城门处,发出震耳欲聋的一下巨响。
敌人又猝然发动另一次狂攻。
在墙头一角倦极而眠的徐子陵醒了过来,睁眼一看,睡前本是完整的墙头露出一个塌陷的缺口,城外漫山遍野都是火把光,耳内贯满喊杀声、投石机的机括声、车轮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尖响、石头撞到地上或墙上的隆然震声。
"哗啦啦!
徐子陵不用看也知这一声是滚热的油倾倒到城墙下的声音。
徐子陵长身而起,左手一挥,捞着一枝不知由那里射来的冷箭,沿墙头朝主城门方向走去。
守城军民正在来回奔走抗敌,人人眼睛血红,脑中似是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,就是以任何手段把来进犯的敌人堵住和杀死。
墙头上伏尸处处,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变得焦黑的血迹上,但谁都没空闲去理会。
天上密云重重,星月无光。
墙头火把猎猎高燃,染得一片血红,眼前所见有如人间地狱。
假若没有记错的话,现在该是江淮军大举攻城后的第八天。
敌人的兵力不断增加,又对其他城门假作佯攻,以分散他们的兵力。
他和寇仲不眠不休地指挥着这场惨烈的护城之战,到刚才实在支持不下,才假寝半刻,岂知一下子就睡着了。
战鼓骤响,他已有点分不清楚来自何方。
"轰!
今趟又是擂木撞在城墙的声音,脚下似是摇晃了一下。
"砰!
一座楼车刚在前方被推得倾跌开去,连着上面的江淮军倒在城外地上,也不知跌伤压伤了多少人。
他终于看到寇仲了。
这位好兄弟笔挺地傲立墙头,俯视城外远近形势,不断通过传讯兵发出各种命令,一派指挥若定的统帅气度。
他身上染满鲜血,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血是自己的,那些是来自敌人的。
箭矢雨点般交射着。
徐子陵来到寇仲身旁,寇仲朝他瞧来,眼内满布红筋,把他扯往一旁道:"这次糟了,恐怕捱不过今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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